在以Medicare为主的联邦政府医保推动的价值医疗压力下,尤其在30天和90天再入院率的考核体系下,也由于支付方支付的住院时长更短,一些住院治疗的支付项目改为门诊支付,美国
医院越来越重视门诊对自身发展的助力。一方面,
医院通过进入门诊业务,尤其是快速诊所和应急医疗中心,来拓展获取病人的渠道。另一方面,将业务从住院衍生到住院后,主要的形式是康复和急性期后长期照护领域,这两块领域在Medicare用户上的利润率明显高于住院业务。
而且,随着支付方报销政策的收紧,很多基础医疗的全科
医生无力独自支撑,纷纷将自身的诊所卖给
医院。美国独立执业的
医生数量在15年来下降了20个百分点,从近60%下降到不到40%。但是,随着
医院开始大规模进入门诊领域,
医院正日益倚靠这些门诊机构来销售
药品获利。
根据美国媒体引述投资机构AllianceBernstein近期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,美国
医院正在通过向商业保险收取更昂贵的服务和
药品费用来支撑其住院业务的下滑。
美国的门诊业务本来是
医药分开,但住院业务的
药品仍然主要是由
医院来销售。随着
医院收购诊所之后,
医院更倾向于通过门诊来销售自己的
药品而非通过
药店。这是因为
医院通过在门诊销售
药品可以获得高额的利润。
医院的门诊业务和商业保险的结算是按照
医院收费的67%来折算的,由于
医院收费高昂,通过门诊来销售
药品对
医院来说已经成为获利的新途径。
由于联邦法律规定,
医院必须将药价公布在网上,这份报告通过研究34个医疗系统的门诊药价发现
医院的门诊
药品售价是平均售价的3-7倍。无论是仿制药还是品牌药,研究型
医院的药价是最高的。比如,美国纽约长老会
医院的肿瘤药Neulasta的售价是5.5万美元,是Medicare平均售价的12.5倍,而其他研究型
医院的Neulasta的平均售价是2万美元。该报告引述某个药企CEO的访谈认为,如果肿瘤药价格持续下降,所有
医院都有可能破产。
由于美国的新药开发主要集中在昂贵的肿瘤药,高价药正日益挤占其他医疗资源。根据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的报告,美国的品牌药占
药品数量的10%,但却占
药品花费的70%以上。高价药正成为市场各方赚钱的工具。无论是保险公司、PBM、
药店还是
医院,都在通过高价药来推高其营收和利润。虽然美国的医疗服务已经非常昂贵,与
药品的高价和高利润相比仍然相形见拙,这也是
医院不惜与
药店抢夺业务的原因。
正如我们在《抗癌药博弈背后:支付体系决定创新药价格机制》所分析的,美国的医疗费用因为多头支付的存在,商业保险公司可以通过涨保费的形式来将支付压力转嫁给雇主,通过涨免赔额或自付比例的形式转嫁给个人。美国的联邦医保则可以看作单头支付体系,由于成本转嫁有限,其考虑的是自己作为唯一支付方,自身能否承受这一定价。因此,Medicare和Medicaid的控费能力要比商保强的多,其药价控制力度也要大很多。所以商保对医疗费用的赔付也要比政府医保高昂的多,也为美国企业和个人带来了巨大的负担。
因此,一方面,美国
医院进入基础医疗降低了住院时长并加强了急性期后的治疗,从而提高了医疗质量并降低了医疗开支。但另一方面,美国
医院通过基础医疗服务销售高价药获得高额营收和利润,又推动了医疗开支的增高。这也是美国医改所没有预见到的副作用,这也是为什么美国现在Medicare for all和Medicaid expansion这两个运动获得动能的原因。随着药价的快速上涨,即使是能转嫁成本的支付体系面临的挑战也过大,未来美国支付方体系将面临更大的变革。